空小網友會: 國家的心跳：莊倍源烈士

20140719 台中CCK清泉崗的中華民國空軍雷虎小組空中特技表演

國家的心跳：莊倍源烈士

作者：唐湘龍 2014年10月24日下午6:55

(倉然決一義，精魂作天星）

莊倍源烈士和他的AT3一起「落地」。

看著民眾拍攝的畫面，我還是忍不住喊出來：「跳啊！跳啊！你為什麼不跳？」

現在知道，彈射椅的按鈕，莊倍源動都沒動一下。

像摔死在法國的幻象飛官王同義一樣。在生命結束前的最後幾秒，他們選擇了加速。王同義撞山，莊倍源墜地。這不是訓練。這是高貴的人性。

倉然決一義，精魂作天星。極高貴。

空軍，是一秒決定生死的軍種。不管什麼原因，飛機失控時，生死一瞬。王同義在法國，莊倍源在台灣，為了避免飛機墜毀民宅，傷及無辜，在決定生死的那一秒，他們都決定死。

我想飛。年輕時，我報名空軍幼校。因故，我「空軍未遂」。看了王同義，看了莊倍源，我確定，要做一個中華民國空軍飛官，哪裡光是「想飛」就夠？

死有輕如鴻毛，死有重於泰山。但這種死，不是思慮計算後的決定。一秒，只剩本能。所有為他們的困惑、難過和尊敬，都一樣：為何人的本能是求生，他們的本能是求死？

捨己為人、捨身取義的偉大故事，我們都聽過很多。但大部分的捨身取義，都以為自己還是有生還機會，但莊倍源、王同義不是。他們只要想救人，自己就一定死。然後，他們選擇死。本能？這是什麼樣的本能？我太平凡，我不懂。

他們都留下了親愛家人。弟兄說莊倍源疼孩子，近乎溺愛。大家都說溺愛不好。但其實，我認識的飛官，除了聰明帥氣，幾乎都「溺愛孩子」。我曾交心深談過，他們對自己生命的不確定感瞭然於胸，所以他們對朋友、對家人非常用力「竉」。

有位飛官跟我說：「想飛」的男人本來就浪漫些，但能浪漫多久？一點準都沒有。所以他們的愛都用「倒」的。今朝有愛今朝愛，每天清空，不過夜的。

這樣的男人，怎麼可能叫他們不「溺愛」？

哀樂中年。貪生怕死。聽這種話，心都化水了。

莊倍源是「雷虎」。今年「雷虎」60年。那是中華民國空軍飛行菁英的代名詞。國際評價極高。「雷虎」的座騎叫「AT3」，它有個中文名字叫「自強」。那是中華民國風雨飄搖，卻決定自立自強，自研戰機的成果。它是空軍的親生兒子，「IDF」的哥哥。

我常常唱「造飛機」給年輕人聽。我說，你們把「造飛機」當超現實主義童謡，但是，我的世代在唱它的時候，知道是真的。國家不夠錢，不怕，我們「獻機報國」，捐買飛機。造飛機。

現在的台灣，越來越虛無。對軍人，對國家曾努力的一切，極盡嘲弄。當陳水扁用「I DON'T FLY」嘲弄IDF，在選舉場子總是滿堂笑聲。但「IDF」的全名叫「本土防衛戰機」。那些動輒被拿來做政治消費，質疑他們不愛台灣的軍人，早30年前就用「本土」、「防衛」証明了自己的情感。

今天，聽見標榜自己「本土」的政黨、政客嘲弄軍人。我，忿忿不平。過去，每當空軍出事，絶對看見無良政客、名嘴嘻皮笑臉，幸災樂禍的嘴臉，在國會、在媒體，用力噴政治口水。當成對國家的詛咒。

但這次，也許是選舉快到了，政客、名嘴，休息了。讓莊倍源中校可以安息。

「雷虎」60，一甲子。中華民國空軍的血淚都在裡頭。「國家地理頻道」本來做了專輯，提醒大家多認識這支永遠帶著紅白藍國家塗裝上青天的空軍菁英有多了不起。裡頭有莊倍源的訪問，他最後的身影。

又一個不能再溺愛孩子的男人。

他們的心跳停止，讓這個國家心跳不已。

我不能再做什麼。我會繼續講這些男人的故事，放「空軍軍歌」送他們最後一程：

凌雲御風去，報國把志伸，遨遊崑崙上空，俯瞰太平洋濱，

看五嶽三江雄關要塞，美麗的錦繡河山，輝映著無敵機群，

緬懷先烈莫辜負創業艱辛，發揚光大尤賴我空軍人，同志們努力，努力矢勇矢勤，國祚皇皇萬世榮。

盡瘁為空軍，報國把志伸，哪怕風霜雪露，只信雙手萬能，看鐵翼蔽空馬達齊鳴，美麗的錦繡河山，輝映著無敵機群，我們要使技術發明日日新，我們要用血汗永固中華魂，同志們努力，努力同德同心，國祚皇皇萬世榮。